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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在遵义的代理校长们(上)
陆昌友

  陆昌友

  人所共知,抗战期间,国立浙江大学在颠沛流离中西迁,在举步维艰中生存,在困厄逆境中崛起,发展成“中国最好的四所大学之一”(李约瑟语),取得令世人瞩目、惊叹的办学成就。这一切,都来源于竺可桢校长在遵义7年的岁月里,倡导并践行“求是”精神,离不开竺可桢校长在长期的办学过程中,秉持和弘扬“民主办学、教授治校”的理念,团结带领一支坚强有力的“求是”精英团队,一步一步筚路蓝缕却又脚踏实地,一路走来艰苦卓绝却又铿锵有力。

  自1940年元月16日竺可桢校长到达遵义,直到1946年5月16日竺可桢校长离开遵义,他在遵义一共停留了6年零4个月,共计2313天。其间,居住遵义1415天,其余898天,前往贵阳、重庆、南京、上海、杭州等地出差公干占了682天,往返湄潭分校、永兴一年级处理公务用了216天。除去湄潭短暂往返的若干次外,有698天他将校务委托了“求是”精英团队里的张绍忠等人代理,于是,就有了本文涉及的“代理校长”一说。

  据笔者从竺可桢日记、浙大在遵义召开的行政谈话会议记录等相关档案材料中挖掘,先后有教务长张绍忠、工学院前院长李熙谋、文学院院长梅光迪、训导长兼文学院国文系主任郭斌龢、工学院院长王国松等五位做过代理校长。具体情况如下:

  张绍忠,4次,223天;李熙谋,1次,53天;梅光迪,4次,172天;郭斌龢,1次,64天;王国松,4次,186天(包括1946年5月16日竺校长离遵返杭至同年8月6日浙大在遵义最后一次行政谈话会召开的82天)。

  1

  永远的教务长张绍忠

  张绍忠,字荩谋,1896年11月生于浙江省嘉兴县。1915年考入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数理化专业,1919年毕业后留校任助教。1920年考取庚子赔款公费生,留学美国。1922年获芝加哥大学理学学士学位,1924年获哈佛大学硕士学位,师从勃利奇曼(P.W.Bridgman,1946年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主攻高压物理,并担任哈佛大学中国留学生会主席。1927年回国,先在厦门大学任物理系教授、系主任,1928年应蔡元培先生之邀,到浙江大学创办物理系,任系主任,后兼任文理学院副院长。1935年,因不满“学阀”校长郭任远独断专横,与物理系教职员集体辞职,赴南开大学任物理系主任。1936年4月,竺可桢出任浙大校长,随即致电南大理学院邱宗岳、杨石先、何廉等好友,称“晋材楚用,久假不归,想非兄之所愿”,恳请南大放人,终获成功,使张绍忠重回浙大,再任物理系主任,并兼任浙大特种教育委员会副主席、主席。

  1939年10月16日,浙大西迁途中的宜山,竺可桢校长在该学期第一次纪念周集会上宣布:教务长郑宗海因病留浙东,教务长一职由张绍忠继任。于是,张绍忠忍痛丢开自己心爱的专业,一肩挑起教务的重担,而且一挑就是8年,直到1947年7月28日,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在51岁的盛年溘然长逝。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遵义时,张绍忠一家居住在老城大井坎六号。每天一大清早,他就要顶着刺骨的寒风,赶到一两千米外设在桃源山上江公祠的浙大总办事处,为校舍、教室的落实,各院系教师、课程的安排,学生注册、讲义的准备,往往一忙就是一个整天,以确保二三四年级能于2月22日准时开课。

  好不容易,教学秩序大体恢复正常,竺可桢校长很快就要去重庆受训,时间还长达近两月。行前,将校务委托张绍忠代理,并且书写了5万元的现金支票,另立户头,交由张绍忠签字使用。

  首任代理校长的张绍忠,接连召开两次行政会议(总第59次和60次),着力化解了浙大与城成小学师生因江公祠校舍纠纷引发的矛盾。接着,又和理、农两院院长胡刚复、蔡邦华赶去湄潭洽谈、踏勘新校址。在雨中前往永兴冒险过一小桥时不慎滑倒落水,幸亏紧紧抱住湍流中的一块石头,才免于受难。

  刚从湄潭返回遵义,得知一箱箱图书、仪器即将运达,无处安放,张绍忠又马上召开第62次行政会议,决定将总办事处移至何家巷四号,腾出江公祠作图书馆,又分别在南泉寺、柿花园、西蜀会馆、蜡光庙等处临时安置生物、农化、化工、理化、机械、土木等实验室,使教学秩序逐步走上正轨,直至竺可桢校长出差归来。

  在前后4次200多天的代理校长任上,张绍忠先后主持召开了17次行政会议(经第32次校务会议决定自第70次起改称“行政谈话会”),为浙大在遵义、湄潭尽快站稳脚跟,得以生存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在日常工作中,身为教务长的张绍忠恪尽职守、任劳任怨。一方面,他是铁面无私的“包公”。每逢考试,他都会带上几张空白布告到各考场巡视。一旦发现有人作弊,马上查出姓名,填上布告,给予处分,惩处不贷;他负责的招生工作,始终坚持严把质量关,宁缺毋滥,就连竺可桢校长的女儿竺梅,也因成绩不理想,未被录取。另一方面,他又爱才惜才,对成绩优异的学生关爱有加。当他发现工学院化工系学生胡济民物理成绩特别突出,就鼓励他转学至理学院物理系,使之学业有成,留校任教,后来成为科学院院士、核物理学家;即使是因他严格管理心生怨恨、以致偷偷把污物倒在他办公桌上的学生,他也暗中为其开脱,使其保住得来不易的学籍。

  就是在1946年5月竺可桢校长离开遵义以后的近三个月里,张绍忠也一如既往,积极主动地配合代理校长王国松,做好浙大东归回杭的善后事务,坚持到最后一批离开。

  对于教务长张绍忠的英年早逝,竺可桢校长十分悲痛,说他是“以身殉学”,不仅亲笔写下挽联:“十余年得助最多获益最多况离乱同舟瘴雨蛮烟当日梦;二三子成德以教达材以教叹须臾返驾只鸡斗酒故人情”,还在1947年10月26日浙大为张绍忠举行的追悼会上,亲自担任主祭,并且在当天的日记中写下了“对于迁校事,荩谋之功尤大,因其任特种委员会主席也……任教务长后,对学生录取与学期标准不肯通融,甚为不及格学生痛恨而不顾。”表达了对故友深切哀悼与怀念之情。

  2

  梅开二度的工学院院长李熙谋

  1927年8月,原浙江公立工业专门学校、农业专门学校分别改组成国立第三中山大学(浙大的前身)工学院、劳农学院。曾在美国麻省理工、哈佛两所大学学习、研究的李熙谋,刚以麻省电机工程硕士、哈佛哲学博士双料学位的教授推任为工专校长,旋即被改组后的新学校校长蒋梦麟聘任为工学院院长,着手开设电机工程、化学工程、土木工程三个学系,并附设高级工科职业学校。次年,李熙谋又接受浙江省政府主席张静江任命,兼任浙江省首任电话局长、省广播电台台长。

  1932年夏,李熙谋辞去浙大工学院院长之职,奉教育部之命,赴欧洲作教育考察。一年后回国,担任暨南大学教务长、系主任等职,直至1939年夏天,浙大工学院电机系主任王国松受竺可桢校长委托,从宜山绕道越南到上海,邀请李熙谋重返西迁流亡中办学的浙大,接替执意辞职的现任院长、化工专家李寿恒,重新担任工学院院长。10月下旬,李熙谋抵达宜山,正式接任。

  很快,因南宁失陷,宜山告急,浙大图谋再迁,11月28日临时召开的第29次校务会决定成立包括李熙谋在内的迁校筹备委员会。第二天,竺可桢校长就委派李熙谋和张其昀一道离桂赴黔,到独山、都匀、遵义、瓮安、湄潭等县寻觅新校址。

  12月23日,竺可桢校长召集迁校委员会及行政联席会,决定请工学院院长李熙谋、理学院院长胡刚复、农学院院长蔡邦华三人为遵义新校舍筹备委员,即日去往遵义,为即将再度启程迁徙的浙大落实校舍。

  在遵义,寓居老城南门内石家堡三号的李熙谋,与共同居住在此的文学院院长梅光迪、师范学院院长王琎被尊称为浙大“三老”,而他主持的工学院,更是兵强马壮。他手下有王国松挂帅的电机工程系、李寿恒执掌的化学工程系、吴钟伟领衔土木工程系、钱钟韩为首的机械工程系。据1941年底浙大上报教育部的学生人数统计,在二年级以上的1048人中,工学院就有485人,占46.28%,接近全校学生的一半,高居文、理、工、农、师范五学院之首。浙大迁遵办学的当年——1940年,电机、机械两系就增设了双班。第二年又增设了工科研究所化学工程学部,内设油脂工业、燃料工业、纤维工业3个组。举凡招收新生入学、毕业生举荐就业、日常教学科研工作组织、包括工程师学会事务等,李熙谋都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竺可桢校长任上,多次申请辞职,想重新回到气象研究所,继续从事自己钟爱的气象学研究,曾在不同的场合,分别向陈布雷、陈立夫、朱家骅等党政要员举荐李熙谋作为浙大校长的继任人选,从中可见他对李熙谋的信任。

  1942年3月7日,竺可桢校长出差重庆、北碚,直到4月29日返回遵义,其间,委托李熙谋代行校长职务53天。

  在这53天时间里,代理校长李熙谋主持召开了3次行政谈话会(总第131—133次)。这3次会,按竺可桢校长行前安排,为教职员增加了生活津贴;制定了退学学生偿还贷金办法;改组了工读委员会,聘张其昀为主席,王国松、钱钟韩、涂长望、诸葛麒等为委员;明确并延展了春假的放假时间,还确定了春假期间在湄潭举行运动会的相关事宜。

  另外,1940年3月,代理校长张绍忠与胡刚复、蔡邦华去湄潭洽谈、踏勘新校址时,曾委托李熙谋在遵义代理总校校务。其间,李熙谋主持召开了第61次行政会议,讨论确定此次迁移学生贷金发放标准。

  1942年4月24日,旧历三月初十,沙滩文化代表人物郑珍诞辰166周年纪念日,李熙谋代校长和张其昀训导长一道,代表浙大参加了遵义社会各界赴禹门沙滩祭扫郑珍、莫友芝、黎庶昌三先贤陵墓的活动。此举改变了三天前行政谈话会让王焕镳教授参加这一活动的决定。

  没多久,重庆的交通大学就与浙大沟通,请李熙谋前去兼作教务长。起初,他还经常往返于重庆、遵义之间,到后来,在重庆的时间就明显多于遵义了。以致竺可桢校长在日记中写道:“渠(李熙谋)以交大无人继任,且事事不如浙大上轨道,故愿留交大,而以工学院院长实缺畀劲夫(王国松)。”王国松这位工学院代院长在1944年9月21日得以正式任命,而李熙谋则与浙大再无交集。

  3

  梅香如故的君子儒梅光迪

  1946年元月27日,一个阴沉欲雨的上午,遵义新城何家巷五号大门内外,扎上松竹门坊,缀以洋烛素花,装饰成礼拜堂模样。院内两边墙上,挽联密密排列,直达礼堂。在诸多政要、师友、学生情真意切的挽联中,竺可桢校长“李杜文章陶明气节公自大名垂宇宙;黔山埋骨湘水招魂我来万里哭朋俦”的挽联尤为引人注目。一场极备哀荣的追悼仪式在这里举行,藉以悼念一个月前逝世的学衡派创始人、浙大文学院院长梅光迪。竺可桢校长担任主祭、读祭文并致辞。他回顾两人相识于光绪时代,同窗于哈佛,共事于南高、东大与浙大,称梅光迪为人标准高、不求名利、外冷而内热。言辞当中,对这位前后相处36年的挚友辞世,流露出深深的哀悼之情。

  梅光迪,字迪生,一字觐庄,1890年2月出生于安徽宣城的一户名门望族,系清初著名学者梅文鼎后裔,其远祖可追溯至宋诗开山鼻祖梅尧臣。1906年,梅光迪考取安徽高等师范学堂,师从近代启蒙思想家严复。1911年考取庚款赴美留学,先入威斯康辛大学修习文学,后转芝加哥西北大学研读西洋文学,再进哈佛大学研究院,成为新人文主义大师白璧德的首位中国弟子,并成为中国首位留美文学博士。留美期间,梅光迪与胡适就“白话与文言”“文学革命”等的探讨与论辩,被史家称为“胡梅之争”。1920年回国,首任南开大学英文系主任,次年任东南大学西洋文学系主任。1922年创办《学衡》杂志,“阐扬旧学,灌输新学,以开风气”,将“胡梅之争”发展为“学衡派”与“新青年派”两大阵营的对垒,并载入新文化运动史册,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24年,梅光迪再度赴美,担任哈佛大学文学院“东方文学”讲席,开设“东方文化与哲学”等课程,时间长达十余年。其间,1927年短期回国任中央大学代理文学院院长除外。

  1936年5月5日,刚接任浙江大学校长仅十天的竺可桢,为贯彻他深思熟虑的哈佛大学教育理念,就向远在哈佛任教的老同学、老同事梅光迪发出电报,力邀他到浙大共襄发展盛举。很快,梅光迪就携家带口回国,出任浙大文理学院副院长兼外国文学系主任。1938年8月,浙大成立了中国文学系,梅光迪即力主文理学院分设。不管是在校务会的讨论上、还是私下与竺可桢校长的交谈中,他都强调:“宜速立文院,国系属之”,而不是隶属于师范学院。1939年8月,经教育部批准,浙大文理学院一分为二,梅光迪毫无争议地出任文学院院长,直至1945年12月27日因心脏病不治,在贵阳去世,归葬于八鸽岭上的圣公会墓地。

  旧以理工科称名于当世的浙大,就任独立的文学院院长,本身就是一个挑战。而梅光迪在文学院院长任上,得以依渊博学识展“治国平天下”的襟抱,“在中国文化上作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他不满足于当好竺可桢校长的助手,参加校务会、行政谈话会,主持歌剧歌咏、教职员福利两个委员会,处理繁杂的行政事务;他更是踌躇满志,以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思注重通才之教育,提倡人文之修养,使承学之士,闳中肆外,笃实而有光辉”。在梅光迪的要求下,浙大一年级学生必修古文,从上古到明清按顺序选读一年。而文学院、师范学院的学生,除必修一年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读外,还要修两年英文,以此融通中西之学。中国文学系的课程设置,必须贯通义理、考据、词章,以“深明吾国文化之本原,学术之精义”。这一规定,得到各学系同仁的拥戴,得以在各个教育教学环节中实施,以致文学院毕业的学生,普遍都能成为融汇古今中外学识的“通才”,梅光迪也实现了“庄重、幽默、务实的高度统一”,成为一个“成功的院长”。

  在浙大,梅光迪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1938年6月即被遴选而成的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当年7月的国民参政会一届一次大会上,他就针对日寇强力入侵,我国海军却贻误战机、毫无功绩的现状,提出“拟请建设新海防”的提案;1944年9月的三届三次参政会上,他又分别提出“国立各大学应增设东方语文学系”“大学教育应给与相当自由”两个提案,发表了自己的真知灼见,体现了一位学者强烈的爱国热情和卓越的参政能力。

  从1942年12月17日至1944年4月22日,竺可桢校长先后4次出差重庆,校长职务交由他所信任的梅光迪代理。在竺校长离开遵义的172天里,代校长梅光迪主持召开了第41次校务会议,这是浙大在遵义召开的19次校务会议中,唯一未由竺可桢校长主持的一次,而且是在遵、湄两地分别召开(湄潭分校由理学院院长胡刚复主持)。这次会议,投票选举了建筑委员会,讨论通过了各学院院务会议规则等。梅光迪代校长还主持召开了11次行政谈话会,处理日常事务,议决重大事项,确保遵、湄、永三地教育、教学活动正常、有序开展。

  值得注意的是,1945年9月9日,竺可桢校长为筹备即将召开的第47次校务会议,先期去了湄潭,委托病中的梅光迪于9月11日主持召开了第273次行政谈话会。在会上,梅光迪通报了校务会议在湄潭召开的时间,安排了遵义赴湄参会人员乘车的时间、地点;会议还通报了校务会议教授、副教授代表选举结果,修改了图书馆学生借书规则。

  1943年4月29日,英国牛津大学文史学院研究员陶德斯教授抵达遵义,对浙大进行为期4天的讲学和参观考察。受竺可桢校长的委托,梅光迪代校长于4月22日主持召开的第170次行政谈话会,就对陶德斯的招待办法和演讲日程进行了筹划安排。30日下午在播声电影院陶德斯教授的演讲会上,梅光迪一口纯正、流畅英语所作的欢迎词,先声夺人,既吸引在场的浙大学生,也惊呆了正宗的英国人陶德斯。无论是对子弹库办公室、何家巷教室餐厅、杨柳街女生宿舍、次东门外工学院实验室、江公祠图书馆的参观,还是为文学院、师范学院学生在子弹库的演讲,或者与浙大教授在社会服务处的座谈,梅光迪代校长都全程陪同。梅光迪出类拔萃的学者风范、浙大学生们勤奋刻苦的良好学风、浙大教授们学贯中西的渊博学识,一桩桩、一件件,都令陶德斯感动异常,特别是浙大在艰难环境中秉承“求是”精神生存、发展、崛起,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一生为文不苟、向来不轻言著述的梅光迪,因1944年年底偶然发现患有心脏病以后,或许是预感时日不多,自1945年初开始记日记,并在日记中草拟了他的著述计划。既有撰述中国文化的《洛下风裁》《正始遗音》《韩文公评述》《欧阳公评述》《袁随园评述》《曾文公评述》《中国两大传统》;又有介绍西方文化的《近代西洋思想述要》《近代西洋文学趋势》等等。按他的计划,“若天能假我二十五年至三十年,则可能成其十之三四……”

  遗憾的是,天不假年,造化弄人,到1945年12月初,梅光迪的心脏病就已恶化,在送往贵阳省立医院救治并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的两天后,于12月27日终致不治而辞世,他的写作计划也就无法实现了!

  其实,当初接到竺可桢校长电报时,梅光迪正带着家小,在美国爱荷华州的诺斯伯勒小镇度假,边写作边休息。这电报,既是同窗老友情真意挚的深情呼唤,更是国家民族危难中的急切召唤,“田园将芜胡不归”?何况他还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文化大业呢!他如果不回来,以美国优厚的生活环境,他或许不会患病;即便生病,照美国先进的医疗技术,他也命不该死。但是没有如果,这位浙大文学院的元老,浙大西迁办学的功臣,经历近十年的风风雨雨,还是在抗战刚刚胜利、浙大即将复员的时候,心有不甘地离去了。随着梅光迪的离去,“一人失而全局毁”,浙大文学院重心骤失,学衡派人士星散,只留下他那“博学重通才流播遗风开往史;清言匡大计婆娑乔木启英豪”(朱家骅挽梅光迪联语)的君子儒风范,让后人思之念之,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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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在遵义的代理校长们(上)
遵义日报文化06浙大在遵义的代理校长们(上) 2022-01-25 2 2022年01月25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