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辉
在源远流长的农耕时代,勤劳而有智慧的农民发明创造了许多农具,这些农具在历史的长河中,为农村、农业、农民立下了汗马功劳。
作为生在旧社会、长在新中国的农村人,我也当过农民,对古老农具有着特殊感情,时不时还想到它。
从七八岁开始,母亲就分派我打猪草割牛草。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学习使用那些古老的农具。打猪草割牛草使用的是镰刀和背篼。镰刀分草镰和齿镰:草镰用于割草,齿镰用于割茎坚硬且成熟的粮食作物。背篼分篾背和稀篮背:篾背编织密实无孔,用于运载颗粒类食物;稀篮背用篾片编制,粗糙,有菱形网眼,用于运载柴、草、蔬菜、瓜果、薯类等食物。背篼用棕皮或布做成背系,使用时将背篼背在背上。
“人强还要家伙硬”“磨刀不误砍柴工。”每次出发打猪草割牛草前,我都要把刀磨得锋利铮亮。我们农村的孩子放学回家首先要背着背篼,拿着刀,满山遍野去打猪草割牛草,天黑回家才点起煤油灯做作业。
20世纪60年代,父亲在供销社工作,不常回家,请人犁自留地十分不便,于是,我12岁时就学犁地。耕地要用犁,犁主要用于犁山地、旱地、水田。犁的主体为木质结构,由犁脚、犁把、犁辕构成,犁脚装上铧,再配以纤绳、枷担,套上耕牛拉动,即可犁地。在所有古老农具的使用中,犁的使用难度较大,技术含量高。高就高在指挥牛行走步伐的快慢,掌握犁地的深浅和到边到位上,否则,犁的地就达不到要求。水田犁不到边犁不到位,就会漏水,还有可能损坏农具。
我第一次学犁地,在习水县习酒镇一个叫“新田沟”的地方。我接过一位老农手中的犁(约40斤重),驭用一头力气大、走得快的水牯牛。尽管老农事前手把手地教我,反复给我交代注意事项,但看着容易做着难。当我从老农手中接过犁,才走出十几米,只听“咔嚓”一声,犁脚被拉裂,犁辕被拉断。老农帮我查找的原因是,牛走得太快、犁把抬得过高、犁得过深、犁负重过大所致,这一教训至今未忘。
辅以耕地的还有耙、耙梳。耙用于碎土平地,利于栽插播种;耙梳主要用于抓稀泥糊水田田坎,使之保水蓄水。
在古时候,我敢肯定,每当稻谷、小麦等粮食作物成熟了,要把粒脱下来,人们先用手搓、木棒捶,后来才发明了连枷脱粒。连枷是用4根杂木木棒,用篾条编织成木排,用活动支架(俗称连盖子)连接而成的。把成熟的谷类、豆类粮食作物铺在院坝里晒干,然后一人或数人手持连枷,上下翻动,不停地拍打粮食作物。连枷脱粒的数量大、效率高。
家乡地处黔北山区,为将低处河流、池塘里的水提到高处的田土里灌溉,先人们发明了龙骨车、扯水筒等。
在农舍的墙壁上,常常挂着一件蓑衣,蓑衣上面悬挂着一顶斗笠,这是农民劳动时用的雨具。蓑衣是用棕片、棕绳缝制的,斗笠是竹篾和竹叶做成的,它的年龄比油纸雨伞都要长若干年,那些花花绿绿的塑料雨衣更不能与之相比。蓑衣、斗笠旁边放着镰刀,边上的门旮旯则放着锄头,它们一辈子相依相伴。
原始农具还有许许多多,如扬糠除秽的风簸、打谷的挞斗、晒粮食的斗筐、运肥的粪桶、撮土用的撮箕等等,不一而举。据《史书》记载,这些原始农具在汉朝就开始使用。随着现代化进程不断推进,这些古老农具完成了使命,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人们常常忆起它们的身影。有的原始农具在黔北山区、在我的家乡,人们还在使用。
所以,我为这些原始农具书写几笔,以此颂扬它们不可磨灭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