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大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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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故事

  姚 红

  (一)  

  田村地处武陵山腹地德江、务川、正安三县交界处,因世居田姓村民而得名。自古商贸繁盛,文化繁荣。

  抚摸牛心山顶那台刚硬冰冷的古炮,耳畔仿佛回响起田村人奋力抵御匪患的鼓角争鸣。连通务川与外界的风雨桥上,斑驳的字迹镌刻着一段段遥远的历史。要道边古老的石碑、隐藏在草丛中的古盐道、一座座风雨侵蚀的木楼房,无一不在展示着田村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一条小溪由北向南,潺潺流水奏着轻快的乐音从村旁流过。溪畔良田千顷,果蔬飘香,民居错落有致地散布于稍远处的山坡上。树竹掩映,炊烟袅袅,村内阡陌交通,鸡犬之声相闻,村外牧童笛影,牛声哞哞……一幅恬淡静美的乡村画卷吸引着远近游客。

  溪上有一座风雨廊桥,横跨两岸,将东西两侧的盐茶古道连接在一起,将黔北数县山民的生产生活连接在一起。沿着古道,山里居民可下洪渡河、入乌江、进涪陵,用茶叶、桐油换回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

  廊桥取名为接龙桥,但村民习惯叫湾里凉桥,始建于清代中期,虽历经200余年风雨洗礼,依然风貌如旧。桥长十八米、宽五米,两层木榫重檐结构,两侧设有栏杆,桥体六列五间,桥梁上铺有木板,桥顶用青瓦覆盖,可遮阴避雨。往来商贾在桥上休息交流,讨价还价,成就一桩桩买卖。倘若疲惫至极,则觅一角落和衣而睡至天明,虽不及客店舒服,但脚夫客商们也乐于接受。

  西岸桥头有一块石碑,上刻“节用爱人”四个大字。此碑建于1916年,是田村人为纪念清末务川知事杨懋生而立。“节用爱人”语出《论语》,有节省费用支出、爱护百姓之意。

  (二)

  桥东岸有一座小山堡,村民唤作牛心山。盐茶古道从山腰经过,脚夫或商贾在接龙桥休息好后,沿着古道东行,回家将本次外出所得交与家人。

  古道由质地坚硬的青色花岗岩石铺成,长期人来客往,石上留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打杵印和马蹄印。历经岁月沧桑,古道已湮没于草丛,略显荒凉。寻踪觅影,拨开荒草,犹见印痕,你一定会震撼于那铿锵坚毅的脚步。

  古道两侧古木参天,可遮天日,树多为富有美好寓意或极易生长成材的柏香、楠木、银杏、枫香等。139株古树均达200余年的树龄,就像139位慈祥的长者站在田姓族人的房前屋后,护佑着每一位田姓子民的平安。这些树是前辈种植还是自然生长,很难详细考究,但每一株树必定有其独特的传奇。

  牛心山没有山峰,山顶是一个十数平方的平台。平台四周用石砌有围墙,站在平台上可俯瞰整个田村,也可瞧见行走在古道上的客商。

  平台靠东南侧有一古炮静卧其上,墙上炮口尚存完好。据传,清代咸丰年间,因受益于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关隘要塞,田村人生活较为富足,一度常遭抢匪抢劫。为了确保村民生命财产安全,族长便组织田姓子民在山顶构筑防御工事,置一巨型土炮于山顶,一有匪情,青壮男丁便迅速跑到山上,以炮火攻击劫匪,以保田村平安。

  (三)

  田村人均以田佑恭后裔自居,并以祖上田佑恭为荣。田佑恭,字子礼,生于1075年,卒于1154年,宋思州务川人。自幼胆识过人,曾拜夏大均为师,是贵州历史上最早主动接受汉文化的少数民族首领。明嘉靖《思南府志》:“政和间,蕃部长田祐恭被召入觐,举止不类远人,徽宗异之,问其故。曰:‘臣门客夏大均实教臣’。上悦,厚赐之。拜大均保州文学。”宋徽宗厚赐田祐恭,拜为蕃部长,统领思州疆土。田祐恭主政思州期间,崇学尊师,创办了贵州历史上最早的一所书院——“鸾塘书院”。 

  鸾塘书院之创,是贵州地方教育史上的一件大事,在当时对重庆、贵州等地文教的发展、人才的培养都具有借鉴意义。而后,其子孙世代世袭思州及思南土司,直至明代永乐年间“改土归流”,才结束田氏土司统治。时至今日,田村人仍念其恩。

  来到田村,还有一个人的故事会让你感动落泪。故事的主人公叫田应雄,兄妹三人,排行老大。为人诚实,勤劳肯干,靠着勤劳的双手,全家虽谈不上富裕,但过得平静幸福。然天有不测风云,一天,23岁的弟弟田应凯在凤冈县务工时不幸受伤瘫痪,生活不能自理。看着年轻的弟弟无助的眼神,田应雄做通了妻子的工作,接下了照看弟弟的重任。谁知,这一照顾就是44年。44年来,夫妻俩尽心竭力、毫无怨言,寒来暑往,以半生毅力和拳拳真心撑起了胞弟的一片天空。一万五千多个日夜的不离不弃,温暖相伴,田应雄夫妇用最朴实的双手写下了人间大爱。

  现在,72岁的田应雄仍竭尽全力照顾弟弟,但已力不从心。好在子女们义无反顾地从他手中接过接力棒,担负起照顾叔叔的重担。

  “念你一生,唯爱永存。”田应雄一家人为村民们树起了“孝老爱亲”的标杆和榜样。经村民推荐,田应雄于2023年获得了遵义市第六届“孝老爱亲”道德模范奖。

  随着历史的前进和时代的变迁,田村人不断传承着优良的家风,书写着不同时代的故事。他们走出世居的小屋,走向了更为广阔的世界。曾经居住的小屋在乡村振兴的洪流中焕发出新的活力。木屋仍在,石屋仍在,三合院仍在,而且它们被赋予了更有诗意的名字:木纹里、石墨里、竹影里。清洁亮丽的房舍、干净整洁的木床,正等着你的青睐。

  走进田村,听田村故事;走进田村,听蛙鼓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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