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大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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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索尔兹伯里一行上娄山关
石永言

  石永言

  1984年初夏,遵义迎来了三位美国友人。他们分别是76岁的美国《纽约时报》前副总编辑、二战时期曾奔波于欧洲战场的著名记者、作家哈里森·索尔兹伯里与70岁的妻子夏洛特·索尔兹伯里,以及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中国通”谢伟思。三位美国老人不远万里而来,不为别的,只为沿着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足迹,采写有关感人事迹,以彰显红军长征的旷世壮举。

  索尔兹伯里一行重走红一方面军长征路全程,由时任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馆长秦兴汉陪同。遵义一段的陪同任务,则落在我的身上,因当时我在遵义会议纪念馆分管接待工作。

  索尔兹伯里一行抵遵的翌日,我陪他在遵义会议纪念馆、遵义会议陈列馆以及其它几个纪念地参观后,便开始向娄山关进发。初夏时节,正值万木葱茏、百花盛开,小车在向娄山关前进途中,但见黔北崇山峻岭一片苍翠,苍山如海。车里的三位老人高兴极了,可能他们的家乡没有这么多壮观而又可爱的群山。我们在小车里每遇大道之侧的小路,索尔兹伯里即要求停下看看这些小道:有的弯曲如蛇,盘旋而上,直达山顶;有的由若干石级相连,远处的石级仿佛系着白云。索尔兹伯里与谢伟思赶快举起胸前的相机,纷纷拍下这一条条小道,并问这些小路当年红军是否走过?

  心脏里装着起搏器的索尔兹伯里老人,其敬业精神实在令人钦佩。一上路,他便开始工作。我坐在他旁边,身后是来自北京的翻译张援远。老人的时间抓得真紧,在去娄山关的途中,他要完成当日的采访。于是,关于红军长征在娄山关上发生的故事,老人向我问个不停。采访之细,有些问题都叫我回答不上来。譬如:红军进攻娄山关的兵力究竟是多少个团,每个团是多少人?守娄山关的国民党军有多少个团、多少人?因我确实对此无深入的研究,显得有些尴尬。所幸坐在我身后的秦兴汉馆长当即接过话头,回答了老人的提问。

  车上,索尔兹伯里老人一边采访,我一边回答,翻译一边翻译,老人一边记录。采访从出发开始,一直到达当日的目的地才结束。

  那时,去娄山关的公路不像现在这么平坦易行,还有些崎岖。可就在这颠簸的车上,老人一直问个不停、记个不停。采访工作像这么进行,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76岁的老人精力之旺盛,工作热情之高涨,真让我肃然起敬。

  最后,他放下手中的笔,合拢笔记本,闪着一双深邃的暗蓝色眼睛,笑着对我说:“OK,今天的课程结束了,下课啦,Thank you。”呵呵,索尔兹伯里先生真是一个幽默可爱的老头。

  车行数小时,又是在山区弯弯曲曲高高低低的公路上,当到达目的地时,大家都感到有些疲倦。特别是我,第一次一边走一边替索尔兹伯里讲述红军长征史实,有些史实还须认真思索、回忆,身边又没携带一本可供参考的书籍,于我来说,这样的工作,无异于是对我的一次考验、一次考试。以致到达目的地时,我深感身心俱疲,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同车的人,有的在安排好了的宾馆周围漫步,有的干脆躺在床上小憩,以缓解浑身的疲劳。而喜欢摄影的谢伟思先生则取出他带在身边的相机,在宾馆周围拍摄着。当时,他用的相机较为先进,拍照后当即可得一张彩色照片,但没有底片。大家感到有些稀奇,都想让他拍一张以留作纪念,谢伟思先生笑呵呵地为大伙拍照,我也凑热闹拍得一张。

  在大伙休息、散步、拍照时,索尔兹伯里先生又上哪里去了?这时,他与夫人正端坐在宾馆的房间内,取出打字机,整理着一路上的采访记录,“哒哒哒哒”地打起字来。

  听见这清脆的打字声音,我心中顷刻升起无限感慨,这个美国老人时间抓得真紧啊,分分秒秒都不放松。于是,索尔兹伯里在中国采访回去不到几个月,其著作《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便宣告出版,立刻风靡全球,成为当时的国际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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