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大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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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笔记(上)
惠子

  惠子

  冻桐花

  在南方,冻桐花其实就是倒春寒的别称。每到这个季节,满山遍野的桐花就开成一个童话的世界,而每一株每一朵,就像那翩翩起舞的银白或粉红的蝴蝶,美丽得动人。

  而一些花瓣就掉下来,一瓣一瓣,一朵一朵,一丫一丫,一树一树,一层一层,落在地上,遮了泥土,铺满山头,把整个乡野装扮成又一个童话的世界。

  而在桐花掉落的枝头,就有一个个青绿色的苞微微隆起,我们都知道那不仅代表春天,更代表秋天的收获了。

  一个人的“报纸”

  大约是1983年上半年,也就是我中专毕业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我独自一人办起了一份诗报,而且是铅印的。我敢说,在那个相对落后的县里,个人办铅印的报纸,彼时彼地,绝对是独一无二。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仿佛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完全是心血来潮。大约是因为那时已经悄悄地开始写一些分行的文字,一时又找不到地方发表,遂想起来搞一块自留地,干起了“出口转内销”的事。

  我一个人从组稿、编辑、排版、印刷、校对,到报纸出炉,最后把印好的报纸邮递出去,一条龙,全方位,乐此不疲,竟无一丝倦怠和怨言。

  那时出一期报纸,一百份,单印刷费和邮寄费就需要五十元左右,而那时我的工资才三十六元五角,说没有舍得吃一顿肉有些夸张,但确乎节衣缩食。也没有拿出一分半厘孝敬含辛茹苦供我读到中专毕业、直到参加工作而今依旧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巴交的父母,居然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把自己从牙缝里积攒起来的那点可怜巴巴的余粮贡献给了印刷厂。

  那时全县只有县城的一个印刷厂,从我所在的乡里到县城,少说也要半天的路程。记得每一次当我风尘仆仆赶到印刷厂,把排好版的版面交到印刷厂甘厂长的手上时,他都要惊愕地说:小伙子,你又来了?然后,摇头复摆头。最后一期,他被我“愚公移山”的精神感动,硬是帮我免掉了印刷费,让我感激之余,发誓今生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报答他老人家对我的扶持和关怀。

  说是最后一期,其实总共就出了三期,历时三个多月。随着我被县农业局作为业务骨干抽调到海南,一个人的“报纸”遂告一段落,也永远告了一个段落。

  其间还有一个小插曲,由于我所在乡太偏僻太落后,为了给外面的朋友(主要是投稿者)营造本人所在的地方亦是繁华所在的假象,我在自己用牛皮纸特制的《山涧》诗报专用信封的地址栏,完全臆想地加上了“砚山后街2号”字样。

  一首小诗诞生的过程

  大约是2017年秋季某一天,因工作关系,我随团赴德国巴伐利亚访问,夜宿一个非常古典的乡村旅店。大约晚上九时左右,一束月光像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突然斜刺进来,借助窗帘的影子,齐崭崭地把我的床切成两半。我下意识地一愣,随即披衣起床,“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好一轮明月,朗朗的、皎皎的!我差点叫出声来,这不就是故乡那轮明月吗?

  我突然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背脊上滑过一丝凉意,一下子睡意全无。索性走出房间,沿着月光下的小径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月光流泻在我的身上,也流泻在那些碎石和菊花的花瓣上,那些小石子,那些菊花的花瓣,甚至那些略带腐殖的落叶瞬间便活了起来。我听见了月华流泻的声音,听见了菊花的花瓣掉落的声音,还听见了蟋蟀与蟋蟀金属般共鸣的声音。

  不知怎的,我的身子有些倾斜,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似的。更奇怪的是,我走一步,月光跟着走一步。我走一步,菊花跟着掉一瓣。我走一步,蟋蟀跟着叫一声。我惊悚了,甚至有些惶恐,这是怎么了?大自然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与共鸣?

  旋即,一种莫名的冲动和异样的感觉电流般涌遍我的全身,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那个叫灵感的东西来了。

  于是,我迅速折回寝室,打开电脑,一口气写下了这首六行的小诗《月色照在巴伐利亚乡间小道上》——

  月色照在巴伐利亚乡间小道上 像一瓣一瓣的菊花

  在那些小石子和落叶之间

  月色又像蟋蟀的叫声

  我走一步 菊花掉一瓣

  我走一步 蟋蟀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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